信托风险
Trust financing信托行业的大好日子在2019年彻底结束后,曾经号称中铁系内盈利能力最强、行业内一流信托公司的央企中铁信托,其光鲜亮丽的金玉外衣,再也难以盖住其中的败絮。
2023年年末,中铁信托再被监管部门处罚。12月29日,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四川监管局公布行政处罚信息,剑指中铁信托有限责任公司相关责任人,被处罚的两宗大罪分别是:信托资金4.79亿元被挪用;风险底数不实,掩盖表内外风险资产等。监管部门公开的处罚信息如下:
图片来源: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官网
行政处罚信息显示,中铁信托存在以下主要违法违规事实:风险底数不实,掩盖表内外风险资产;开展非卖断式债权转让业务“非洁净”处置信托项目,且出现逾期后未纳入不良资产管理;违规开展房地产信托业务;贷后管理不严,导致信托资金4.79亿元被挪用。
依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》第二十一条、第四十六条第(五)项,监管部门对中铁信托作出罚款人民币98万元的行政处罚决定。
除了公司被处罚之外,中铁信托的相关责任人员也受到处罚。时任中铁信托财务部总经理的马笑薇、时任中铁信托副总经理的王云飞、时任中铁信托深圳业务部总经理的邓谦等三人,因风险底数不实,掩盖表内外风险资产,分别被监管部门依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银行业监督管理法》第二十一条、第四十八条第(二)项规定处以警告并罚款人民币6万元。
2023年,中铁信托已经因为违法违规问题被处以860万元罚款。
中铁信托被监管部门处早已有多次先例。2022年,四川银保监局针对中铁信托的违法违规,曾经一次性下发过11张罚单,其中中铁信托公司被罚款860万元,同时涉及10名直接负责人的高管、业务人员被处罚。在违法、违规事由方面,四川银保监局列出中铁信托11项重大违法违规,从高管任职到信托财产管理,涉及前中后台的方方面面。
甚至还有员工被处以禁止从事银行业工作的终身处罚。
据四川银保监局处罚决定指出,中铁信托具体涉及的违法违规事实包括:
1、高管履职未经任职资格核准;
2、未按要求对高管绩效薪酬实行延期支付;
3、未全面真实反映风险状况;
4、未谨慎管理运用信托财产;
5、印章管理不规范、重要凭证及员工行为管理不到位;
6、集合资金信托计划突破合格投资者自然人人数限制;
7、将信托财产挪用于其他信托计划分配收益;
8、信息披露不充分;
9、通过股权投资方式变相为房地产开发项目提供债务性融资;
10、贷后管理不到位导致信托资金被挪用;
11、为商业银行规避监管提供通道。
由上述情况可见,中铁信托挪用信托资金,早有前案,可谓具有传统。而中铁信托采取“有效措施”掩盖风险项目,也早有迹象和事实。各种迹象及证据表明,即便在行业高峰期,中铁信托已有多个产品暴雷,显然在被公开的案例之外,还另有未公开的隐情。
中铁信托的管理层权力架构与众不同。从中铁集团入主衡平信托并改名中铁信托开始,中铁信托的主要话事人一直是总经理而非董事长。前总经理景开强系中铁系统内部干部出身,之前并无金融行业从业资历,但担任中铁信托总经理多年。恰逢信托行业盛世,由此开创了中铁信托的辉煌时代。
景开强在信托行业的高峰期光荣退休,原副总经理陈赤升任总经理,并成为公司的法定代表人。陈赤是信托行业名人,也是行业中少有的笔杆子,他毕业于西南财经大学后曾经在西财任教多年,进入中铁信托后曾经担任研究部总经理多年,并在期间在职攻读西财金融专业的博士,升任高管后还兼职担任西南财经大学法学院的教授。陈赤著述文章甚多,研究的专业领域远不止金融,还包括哲学、文学、诗歌等领域。
陈赤接掌中铁信托后,中铁信托的行事风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首先是在用人模式方面,陈赤非常重视专业人士,多位原中铁信托研究部的人士被提拔重用,包括本次被处罚员工,也有曾任职研究部负责人的。其次,中铁信托更加重视理论研究及企业文化建设,陈赤还发起了信托文化的研究。第三,与一贯注重节约每一分钱的会计出身的景开强不同,据说陈赤比较大方,例如中铁信托曾高额赏金2018万元追收陈年旧债。
2023年7月,中铁信托在成都铁路运输中级法院发布一则执行悬赏公告,曾经让中铁信托成为圈内关注的焦点。
因踩雷资本市场珠宝“网红”东方金钰(600086.SH)等公司,中铁信托有2.018亿的债务仍未收回,中铁信托的悬赏公告称:如果能够提供被执行人东方金钰、赵宁、王瑛琰财产线索,且经法院查证属实并执行到位,按照执行回款金额的10%支付悬赏金,并由成铁中院直接从执行款项中划拨。
据了解,因自身问题,东方金钰已经退市,退市前夕,曾发布公告称,截至2019年1月11日,公司新增16.7亿元债务到期未能清偿。这其中就包括了欠中铁信托的债务,当时东方金钰公告到期未清偿债务表里就显示:对中铁信托逾期的债务有三笔上两亿,但迄今中铁信托都未从东方金钰处讨回一分钱。
作为金融专家、法学院教授的陈博士,当然很清楚挪用信托资金不但违规,更是违法犯罪。作为受托人的信托公司,最基本的义务就是忠实于委托人和受益人,不挪用和侵占信托财产是对受托人的底线要求。挪用和侵占信托财产,不但违背信托的基本原则与精神,也触犯了刑法。但是,挪用和侵占信托财产,在中国从事信托及资管的金融机构中,却是常态。不过与众不同的是,中铁信托却一边挪用信托财产,同时掩盖风险项目与风险资产,一边大力研究信托文化,提倡诚实与守信。如此言行不一的举止,在行业里实属于典范。
近年来,中铁信托频吃罚单的同时,业绩也大幅度下滑。中铁信托2022年年度报告显示,公司报告期末股东总数为16家,出资比例10%以上的股东为中国中铁股份有限公司,出资比例为78.91%。2022年中铁信托营业收入为18.42亿元,同比下降3.66%;净利润为6.08亿元,同比下降27.53%。
而显然,很多既有存续项目的陆续暴雷及掩盖不住,大大影响了当前的业绩。信托行业大势已去,把业绩差归罪于换届后的班子能力有限和工作不力,肯定是不对的。至于说中铁信托掩盖的风险项目,是否已经全部被监管部门发现,从而风险项目对今后的财务报表的影响基本上已经被消除,以及对中铁信托处罚今后不会再发生,让我们拭目以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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